一天一夜 http://http:www.td010.com 许多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苏小梅被关在一间泥坯房子里,孤立无助地低声涰泣。“咯吱”破旧木板门打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端着一碗清水煮面走了进来。苏小梅瞪了她一眼,将脸扭到一边不理睬她。“你死了逃跑这条心吧!这屋子门紧锁,窗紧闭,你插翅难飞,我可是花了五千元买你回来做儿媳妇的。”老妇人吆喝道,半是威胁半是强迫。苏小梅悔恨交加地流下泪,她不该在火车上误信一个叫“何姨”的女人说的甜言蜜语,被她骗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卖掉。现在她的眼泪,就是以前脑子里进的水吧!她又惊又怕地缩在墙角里,反省着自己的错误行为,思索着怎么样才能逃跑。 老妇人重重地搁下面碗就离去。夜越来越深,偏僻的山村显得分外寂静,门外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儿子,娘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买了个女人给你当老婆,听人贩子说,她还是个大学生。”“娘……这样做不太好吧!”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子迟疑地道。“二柱,你都三十岁了,还娶不到老婆,你想让我梁家绝后啊!”老妇人骂笃咧咧地训斥男人。 破旧木板门又被打开了,老妇人将一个高大结实的黝黑男子推进去:“二柱,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早日给我生个孙子出来。”苏小梅一把抓住桌面上的一把剪刀紧握在手:“别过来,否则我和你同归于尽。”老妇人一巴掌掴在苏小梅脸上,硬掰开她的手抢过剪刀,凶悍地骂:“你是我花钱买来的儿媳妇,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贩卖人口是违法犯罪的,被抓到你会将牢底坐穿。”苏小梅试图给他们普及法律常识。梁二柱低头不语,似有所感触。老妇人却油盐不进:“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这儿天高皇帝远,谁管得着。”她啰啰嗦嗦还要说下去,二柱却将她推到门外:“妈,你走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就行了。”“哐当!”门被人从外面锁住,老妇人的脚步声越去越远。二柱一步步朝苏小梅迫近,苏小梅绝望地一步步后退。“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二柱忽然说。苏小梅一撇嘴——废话!她堂堂一个大学生,年轻漂亮,岂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大山里的农民。“想不想回家?”苏小梅睁大眼睛,怀疑是自己听错话了,这个大山里的汉子居然问她想不想回家?但这句话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她都要紧紧抓住。“扑通!”一声,苏小梅跪在地上,边哭边说:“大哥,我是在火车上被一个叫‘何姨’的女人骗到这里的,求求你放我走吧!我才19岁,刚上大学一年级。”二柱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又是这个女人,她不知贩卖了多少良家妇女,我不会轻易饶过她的。”他母亲抱孙心切,野蛮无知地买下苏小梅,二柱事前并不知晓这件事,他对母亲抗议这种拐卖来的“婚姻”,却被母亲一顿训斥,骂他不识好歹,有现成的漂亮媳妇儿不要。二柱说:“我有个主意,但需要你配合好,不出十天,你就能回家了。” 他说出了自己的办法,苏小梅连连点头称好。当天晚上二柱打地铺睡地下,苏小梅睡在床上。第二天早上,二柱和苏小梅有说有笑地来到老妇人面前吃早饭,二柱满面春风地说:“妈,小梅已经愿意嫁给我了,等会儿我们去地里干活。”老妇人喜出望外地说:“女人嘛!睡一觉就老实了。”一连几天,苏小梅都跟着二柱上山斩柴,到菜地里摘菜,干活十分勤快。老妇人渐渐放松了警惕,不再远远盯着他们俩人干活了。机会来了,二柱借口举办一个婚礼,要到镇上采购新衣服新被子,天没亮就带着苏小梅出门了。他们走过灰尘飞扬的黄土路,再翻过两座大山,终于来到镇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苏小梅松了口气——自由就在眼前了!二柱帮她买好了到省城的大巴车票,再递给她一个装着包子馒头的塑料袋,又塞给她五百块钱,千叮万嘱道:“赶快回家,路上不要和任何陌生人说话。”苏小梅感动得热泪盈眶,紧紧地握住二柱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外貌长相:一张平淡无奇的国字脸被太阳晒得黝黑,浓眉下的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一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大哥,我愿意做你妹妹,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苏小梅哽咽地说。“妹子,大哥祝你一路顺风。”二柱眼眶也红了大巴开动了,隔着玻璃窗,苏小梅频频向二柱挥手。这一次的离别,就是他们今生今世的最后一次相聚,苏小梅内心五味泛陈,既有归家的喜悦,也有离别的愁绪。 回家一个月后,苏小梅收到了二柱的来信,二柱在信里说,他找到了贩卖苏小梅的何姨,将她痛打了一顿,然后报警,何姨被抓到派出所关押起来。 二柱替苏小梅报了仇,但他母亲却因为他私自放走了“儿媳妇”,恼得一蹦三尺高,整整骂了二柱两天,又因为心疼五千块钱,气得病倒了。 “大哥,你受苦了。”苏小梅读完信,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宁静的夜晚,满天的星斗现在空中,其中有两颗一闪一闪的,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二柱的眼睛一样明亮。 二十年过去了,苏小梅已是人到中年,她事业有成,儿女双全,但二柱给她写的信她一直保留着。每次重读这些信,往事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又出现在她脑子里:二柱偷偷带她逃跑,帮她买好车票送她回家,二柱给她包子馒头让她在路上充饥,还硬塞500块钱给她……那一个个闪光时刻的镜头,照亮了苏小梅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路程,让她不再彷徨害怕;在她最孤立无助的时刻,是二柱陪她渡过难关。这个大山里的憨厚汉子,有着一颗无私奉献的美好心灵,宁愿自己吃亏受苦,也要解救一个被拐卖的女孩,他就像一束温暖的光,永远在苏小梅的心里闪闪发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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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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