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然st10和st60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们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80后年轻人与古书画修复联系在一起。 “怎么这么年轻啊,叫你师傅来修”。不熟的人见到舒光强,经常会因为他的娃娃脸对他产生误解。多数人心目中的书画修复师应当是历经沧桑的沉稳老者,但实际上舒光强在书画修复业内早已颇有名气,几十年的修复经验已让他成为书画修复界的“老师父”了,曾修复宋、元、明、清各时期的书画作品,达数百张。 古书画修复师舒光强 走过一段迂回的楼梯,再通过被爬墙虎的绿意掩映的砖墙就到了舒光强的工作室。顶着北京夏日的骄阳,满脸笑意的舒光强在楼梯口打了招呼,转身带领我们走进了一个书画修复的神秘世界。这个世界没有一蹴而就的魔法和激情,有的只是穿越千年的沉静和舒光强自己。 没有想象中的幽暗神秘,舒光强的工作室宽敞明亮。一进门,首先会看到几张宽大的朱漆案台放置在工作室中央,我们到时,最靠近门的桌案上正摆放着两张日本寄来的唐人经卷,纸张残破,满面尘灰。其他的桌案上,一些等待修复、装裱的作品,不分古今地排列在桌案上,仿佛一个个并置的时空,又好像一个个等待发现的故事。 舒光强工作室一隅 古书画修复师舒光强 当我们以好奇眼光审视这一切:案头小山一般的各色纸张,一碗未干的浆糊,以及各类修复工具,舒光强却直言:书画修复毫无神秘可言,这只是我生活的常态,做书画修复是我喜欢的事。 各类修复工具 修复师是“生病”书画的医生 在中国的传统认知中,书画的装裱修复就是一门手艺活。舒光强与书画修复的缘分大概是在县城中学的装裱店里埋下的种子。他笑着回忆起:“当时同学聚会,每每问及近况,自己所学的书画装裱总不被同学们理解。” 舒光强在进行书画修复 为了更好的学习修复技艺,舒光强师从一位技艺精湛的扬州老师傅,后在北京又与故宫博物院张旭光先生结缘,投入其门下继续学习修复。但他并不满足,选择继续攻读美术史和艺术理论,在长期实践经验与学术理论的滋养下,舒光强成为中国艺术研究院书画修复方向硕士研究生导师,创办樗寮楼古书画修复坊。 舒光强小心翼翼展开书画 为什么书画要修复?保持其原有的历史痕迹不是更好?当我们在美术馆、博物馆为一幅真迹唏嘘惊叹时,可能不会意识到修复者在这背后的努力。 对此,舒光强认为观看体验是书画存在的一部分,一些观者想要看到历史的痕迹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实中,历史带给书画的不仅是体现时间轮转的轻微损伤,正相反,历代的书法名画在流传过程中常常历经劫难:改朝换代的战争炮火、保存不当的风侵尘蚀、水浸霉烂,更有贪心之人的巧取豪夺、计赚割裂。 这些珍贵文物是宫中宝、柜之奇,拥有自己的传奇,但也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病。保存状态好的书画能不修就不修,但该修复的书画就必须修。因为修复不仅是为了让现代的观者更好地欣赏这些作品,也是为了这些作品本身的存续和保护。 舒光强老师装裱 舒光强形象地称其为书画生病,修复师就是它们的医生,有病就必须治病。这样才能使“病人”保持更好的状态和更长久的生命力。 经年累月,“生病”的书画 字画修复的世界不允许意外 在谈到书画修复的具体步骤时,舒光强强调,修复是非常内心感悟和手上的实践,并不能用简单的时间段和机械地操作步骤划分。因为中国的古代书画是活的,是有不同个性的,甚至是像人一样不断生长的。因此,想把修复的过程一以概之并不容易,其中言语无法精准表达之处,与其含混引人误读,不如不说,留人自己体悟。 就像在被问及修复的学习和要领时,舒光强说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书画修复每一步必须小心翼翼 虽然修复有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部分,但必须注意的是,书画修复不允许失败,不允许有意外。在一幅书画动手修复之前,修复者时常要经过漫长的准备阶段,对书画的状态、材质、风格进行全方位的问诊,并针对其不同情况制定详细的计划,寻找匹配的材料和合适的修复方法及程序。舒光强说,在修复的时候决不能有计划外的情况,一切意外和万一在书画修复中都必须杜绝。一幅作品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不会动手修复,你可以说这是追求极致,但这就是修复本该达到的程度。 书画修复的细节 如何才能达到这种近乎完美的极致呢? 每个来到舒光强工作室的人都能找到答案,那就是沉淀于寂静时光里的技艺和恒心。舒光强工作室里有一面令人无法忽视的高大的裱画墙,原木色的墙面上满是斑驳的白色印记。因为送到舒光强修复的作品都会被贴在这面墙上进行修复,装裱,所以每当一幅作品被揭下就意味着修复完成,与此同时墙上就会留下一个白色的纸框,而这些重重叠叠的白色痕迹就仿佛他的修复日历和年轮,写满时间与记忆。 舒光强工作室里的裱画墙 书画是如何进行修复的? 那么书画到底是如何修复的?相信很多人都和小编有着同样的好奇。 一般来说,在书画的修复过程中,修复师要先裁去破旧镶料,揭掉背纸,再揭去命纸。根据画芯的具体情况进行清洗和修复工作。其工作包括多方面的内容,复杂琐碎。并且由于每张修复作品的情况不一样,所以很难形成一个标准流程。舒光强与清代刘墉书法四条屏的故事或许能够带领我们对书画修复的基本过程一探究竟。 书画修复的每一个步骤都至关重要 在刘墉书法四条屏的实际修复准备中,合约是修复前的重要环节,在修复前委托人和舒光强就修复的书画作品进行了协商和交流,作品的收藏方将其意见和要求告诉他,舒光强再将修复后能够达到的大概效果、修复好的归还时间等细节告诉作品的收藏方……经历了繁琐的准备阶段,终于进入了对此件刘墉书法的修复阶段,主要经过了裁切废旧镶料、挑刮污物、清洗去污染配补料、润揭画芯、补画芯、托画芯、贴折条、全色与接笔等一系列复杂的过程。 修复细节呈现 首先舒光强需要对此件刘墉的作品进行废料裁切,用马蹄刀的刀尖进行挑刮,画面上有颗粒状的尘埃,还有一些外附的纸疙瘩、苍蝇屎、泥沙等,用刀尖轻轻将这些污物从一角挑起,再用鸡毛掸子将其掸除。随后使用浸泡和淋洗的方法清洗该作品。因为此种材质不能用热水和化学物品清洗,所以只能用清水冲洗。 清洗完成后,终于要开始对画心这个核心部分进行修复。首先是润揭画芯,使用清水将画芯取下之后,要做的就是补画芯。在修复实践中,想找到与画芯完全相同的补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能碰到年份接近、包浆相似的补料是很幸运的。完成画芯修补后,需要将画芯重新托合。古旧书画在揭裱、补好画芯后,画芯残破处依然脆弱,与补料还没有粘连牢固。所以古旧画芯命纸的托合,大多采用“覆托”的方法。随后在画心折裂或断裂缝处再用纸条粘合贴上折条。最后,对修补过的古旧字画进行全色和接笔,才基本完成了这幅刘墉书法修复的最重要的步骤。 光听着就无比复杂的修复程序,这绝非一般人能达成。 修复细节呈现 探索修复行业传承的更多可能 每一门技艺都需要传承者,舒光强在对自身修复技术和艺术理论不断精研的同时,也是书画修复的教育者。 不同于其他学科,书画修复原本一直以师徒传承、工坊形式运作,如何在现代的教育体制下更好的传承、发展,这也是舒光强长期以来关心并且不断探索的问题。身兼高校老师和作坊师父两种身份,舒光强试图在其中找到平衡。 目前最普遍的作坊教育和学院教育各有优势,对于修复技艺的传承也都不可或缺。舒光强认为,学院教育是向外的教育,重视知识和理论的构建,有规定的课时、学习任务和教材,授课方式机械呆板,缺少互动。而作坊教育更倾向于内在的修炼,重视实践锻炼和人格熏染,师父与徒弟之间的传承方式活泼多样,更容易体悟书画修复中的感性因素。 舒光强在给书画“动手术” 舒光强说,书画修复不同于其他,因为其中夹杂了太多丰富的变化,为了应对这些不断生长的艺术作品,修复师必须能够拿捏极其微妙的度,悟性和巧力也因人而异,也许这就是书画修复的玄妙之处了。也正因为如此,更适合书画修复传承的教育模式还需要更深的探索与实践。 作为修复师,舒光强时常能接触一些国宝级的文物。作为一般人定然小心翼翼,不敢损之分毫。但对于修复师来说,他们的日常就是给这些文物清洁,修补的过程中常常要动刀子,贴“创可贴”甚至补笔。在被问及一般作品和名家作品的区别时,舒光强谈到,无论在修复前这些书画的身份如何,是年代久远的重要作品,又或是寂寂无名的其他作品,作为一名修复师应当一视同仁,就如同医者仁心,在修复时应该等而视之。当然,作为修复师也如同父母,面对这些古代的佳作精品必然会产生一定的偏爱,这是在所难免的。因为在修复技法之外,修复师在书画中投入的还有情感。 舒光强与师父张旭光(右)和徒弟(左) 盛夏时节,为了保护书画,舒光强的工作室中没有安装空调,我们却感受不到一丝燥热。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在这缓慢流动的时间中,在这舒光强看似平淡的日常中,我们能够感受到一种融于中国传统中的力量。书画修复其实就是一种魔法,只不过,它的魔力来自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来自静默孤寂的耐心和恒心,也来自谦和淡泊的民族品性。 参考文章: [1] 舒光强,李鸣:《古书画修复概述——以清刘墉书法四屏条为例》,《天津美术学院学报》2015年3月25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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